【银高银】驻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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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杉那家伙，好像死很久了。
银时拄着拐杖，站在老友的墓前想。
走铁路从歌舞伎町到松下私塾遗址，便疲惫不堪，让他鲜明地意识到自己老了。体力下降，皱纹蔓延，视力模糊，牙齿脱落……这具身体跨过巅峰，开始走下坡路已四十年。
没什么可遗憾的。他二十几岁时，血液里流窜着无穷的力量，无论怎样的伤势都爬得起来，刀在手上就敢和春雨提督叫板。宇宙里有头有脸叫得出名号的，他揍过不下五个，连高杉都死在他手上。
老师总让人心里五味陈杂，和桂的回忆则被战后的日常琐事充斥，高杉仿佛成了通往那段岁月的门，或者那段岁月成了他的象征符号。
幕府轰然倒塌时，高杉还是声名远扬的过激倒幕派；神乐在星际游历时，高杉还是以冷兵器击败天人科技的天才将领；桂和几松结婚时，高杉还是喜欢独自站在前方的鬼兵队总督；银时的皮肤开始起皱松弛时，高杉还是眉眼年轻得几乎兜不住那十几年沧桑；新八被道馆学徒敬佩其稳重时，高杉还是尚存几丝恣意傲气的青年。
那人死在风华正茂的年纪，便永远是风华正茂的样子。
可惜在银时记忆中，高杉的五官已经模糊不清，倒是他对170三个数字印象深刻，也记得在花街总抢不过那个小不点。
还有一次，建造于悬崖的楼阁里，他站在栏杆前，看天边的黑点越来越近，直至显出船的形状，下意识地觉得高杉在上面。那时他把头仰起来一会儿就低下了，船逆光而来，不可久视，他终究没看清船头是否有人，只猜高杉一边俯瞰下方一边笑，若抹了眼角阴鸷，仍似当年少年。
似乎有这件事，又无法肯定不是梦境；似乎在他暗杀将军的那个时候，又无法忆起前因后果；似乎将军就在自己身边，又感觉只有自己和高杉两个人。唯独瞬间难言的情绪分外清晰，那时他知道一场厮杀不可避免，而他积极应战。
儿时嘲笑身高的玩笑，某场战役中的后背，樱花树下的酒，都被时间一一冲淡。以他这脑细胞快死干净的脑袋，唯一能激起心中波澜的，就是“忘记了很多事”这件事。
其实，回忆起来，也不过用一声老人家悠长的叹息做结罢了。无悲无喜，只是偶尔会想，也许有些事可以是另外一种走向。
银时转过身，拄着拐杖，缓缓离开。日暮西垂，如火似焰，灼烧半边天空。
